斑斓的灯光里,她一身烟熏打扮,热裤网袜小抹胸,靴跟又细又高。
幽幽甩着她的prada,咬着她的蛋挞,酷劲十足,傲气冲天,好像在夜店街这一带很有名,路边的帅哥美女都主动跟她打招呼。
他们唤她,幽幽姐。
萧景幽跟他们勾肩搭背,像个循循善诱的牙医说“啊——”
他们就张开嘴,她把蛋挞一个一个塞进他们的嘴里,之后又塞进自己的口中一个,咬住一半,眯起月牙眼,用猫一样的目光捕捉着她的猎物。
一个身型背影很漂亮的男生,慵懒地揽住幽幽的腰,跟她嘴对嘴咬掉了另一半蛋挞。
她像哥儿们一样搂住他的脖子,笑眯眯地说了句什么。
希冀定在站牌下,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脚。
幽幽笑的时候,可真好看啊。
希冀想,学校里的幽幽大概是不自由的,因为希冀只见过她笑过一次,就是和叶子娇吵架那次。她们说她,无耻。
在任何人的眼里,幽幽都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女生,平时在学校同学们都觉得她不好相与,她也从不和同学攀谈,拒绝一切集体活动,我行我素,就像独孤求败,在王家卫的镜头里,他和自己的倒影练剑。
幽幽很傲,傲得像一朵兰,高挂着一脸的秋霜,她的眼神不论落在哪里,都是淡淡的,不屑的,一副了了今生无所求的慵懒样子。
幽幽很坏,身边有许多不务正业的朋友,在他们面前她有时像个海盗头脑那样出手阔绰,大方时,随便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,喜欢谁就给谁;有时像个贵族公主刁蛮任性,发作时,随便撕碎毁灭她的东西。
俨然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。
她在自己的世界里飞扬跋扈,想怎么闹就怎么闹,想怎么活就怎么活。
希冀一动不动地站在街边。
有一瞬间,她想变成像萧景幽那样的女孩,她很羡慕她。
希冀的世界像是黑夜,幽幽光芒万丈。
对,她是万丈青芒。
她是灼烈的太阳。
当然,萧景幽可能已经不记得了,小时候她曾为希冀打架的事。
可想而知,从那时候开始,幽幽就很有存在感了。
那天晚上,希冀不知自己究竟在路边傻站了多久,直到幽幽和帅哥们勾肩搭背地迈上台阶,忽然一个男生看向希冀这边,和其他人笑着交换目光,大喊:“嘿!幽幽,那边有个美女看上你了。”
“看你大爷。”幽幽朝他们比出中指。
月亮泛着动人的清辉,笼罩在她的身上,幽幽转过头,遥遥望见了希冀,眯了眯眼睛。
希冀则完全失了神,呆呆地与萧景幽对视了很久。
连末班车停在眼前也忽略了。
人世间无法挽回的有两件事,一是错过末班车,二是错过最爱的人。
公交车缓缓前行,希冀惊呼一声:“呀,师傅等等,我还没上车啊……”
顾不上那么多了,希冀跳上末班车。
公交车缓缓前行,与街边的萧景幽擦身而过。
希冀坐在窗边侧过头,看见幽幽似笑非笑的面容,隔着车窗的玻璃,她目光淡淡地望着自己。
忽然,萧景幽抬起右手。
食指和拇指伸开,作出手枪状,瞄准希冀,砰地开了一枪。
仿佛吞了个大核桃,希冀避开了视线。
脸像火烧,心脏突突直跳,好像胸口中了一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