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白袍客也看到了诸农,煞白的脸倒是笑了下,道:“刚诺,你这次要跟我走了。”诸农心里又是突地一跳道:“二师兄莫吓我,去哪?”白袍客道:“且先随我去见了师父再说”说完转身直奔大殿,诸农尾随而去。

  宝愈正在大殿上与寺中一众首座准备迎接察罕特穆尔,白袍客上前施礼道:“海图见过师父,见过各位师叔。”宝愈点头道:“你昨日的信我已收到,察罕特穆尔元帅何时到?”白袍客躬身答道:“随后便到。”宝愈率众人和海图出殿,突然回头对诸农道:“刚诺,你也要走么?”

  诸农:“啊?”

  宝愈未等他回答便转过身走了。诸农跟了个来回,见谁谁吊他胃口,很是郁闷。无奈跟着一帮老和尚又出了大殿、走出庙门,眼见前方道路上征尘四起,察罕特穆尔的队伍已到了。

  诸农望着眼前的尘烟翻滚,突然福灵心至——这该是自己做打手的时间到啦。前天抓到鲁东林之时,他一时乱问自己是阿二还是阿三,只是因为记起自己来自金刚门,既然身在局中,有名无姓有印象的好像只有这么两人。回来却见到金刚寺中和尚一大堆,武艺高强之辈不乏其人,他自己又一直做着倒卖黑玉断续膏的发财梦,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茬。那个传说中的轮子转起,这什么察罕特穆尔、敏敏特穆尔的一家子终于来招安了,要开启这二十年恩怨情仇的传奇,非得有自己这一号么?

  宝愈等人迎了察罕特穆尔入了正殿,诸农跟在后边琢磨:“要不要去捏武当门人的骨头呢,在张无忌长大之前自己需早早溜走,去投朱元璋?不行不行,他是假和尚,我是真和尚,为何要投他,要么找机会宰了他...”他胡思乱想着,连前面宝愈和察罕特穆尔说了什么也没去听。突然肩膀上被轻轻拍了一下,一回头,却是刚定和海图。

  海图将刚定和诸农拉到后殿,才跟两人道:“兄弟有事要向两位说。”诸农瞄瞄海图的虬须,再瞄瞄刚定太阳穴,心头突然有感:“哦!你们...”他一指两人,海图道:“怎么?”诸农回过味来,道:“没,我要如厕,二师兄你有事快说!”海图笑道:“三师弟莫要怪我不爽快,你知我已还俗多年,在元帅府上做供奉,元帅一心求贤,昨日提起,我便向元帅推荐我有两位师兄弟,武艺出众,可当得这职位,今早在信中我已向方丈说过这事,只是这安排太过匆忙,这才过来问问大师兄和三师弟的意思。”

  海图因熟悉本地,前日被派去查封千佛洞,以防被逃兵焚毁偷盗。回来才知道察罕特穆尔险遭韦一笑刺杀,如不是百损护着,被韦一笑一掌打死也不一定。察罕特穆尔对身边的护卫自是极为不满,立刻就想招纳高手侍卫。海图虽然武功出众,一还俗便在察罕特穆尔府上当差,但在江湖上籍籍无名,又来自西域,与其他人不易相处。便马上想到自己门中的师兄弟,其中大师兄和三师弟不弱于自己,如能与自己一块在元帅帐下,也不怕别人排挤。他推荐之余,顺便鼓吹了一下自己师门。元朝的蒙古贵族虽然均崇信藏传佛教,但察罕特穆尔这个地主却深知这大元朝大多番僧俱是胡作非为之辈,兼之苏巴什佛寺确是千年古刹,察罕特穆尔便决定回师时前来进香,顺道招纳护身的侍卫高手。

  刚定犹豫了一下,诸农已经问道:“二师兄,这月俸怎么算啊?”他想即是内部招聘,先把薪水打探清楚,或许可以讨价还价也说不定。海图笑道:“这月俸兄弟是不用担心的,每月十足的真金,若做得好,元帅时常还有封赏。”刚定低头无语,他年纪较大,从小生长于斯,知道寺庙与周围异教徒争斗日益激烈,最近半年虽然渐渐平息,却仅是暂时安静。诸农已经在一旁叫道:“同去同去!我看那元帅周围番僧喇嘛一大堆,为何我们师兄弟不多去些,免得在这里抢斋菜,不若我们将这庙一块搬到元帅的治下好了。”他其实是心理九成是舍不得那个黑玉断续膏的配方。刚定道:“这倒也可。”海图苦笑:“这,这事尚需同大帅商量,恐怕方丈和诸位首座长老同意才行。”他在察罕特穆尔面前夸下海口,却没想到两人跳槽还要提东提西的谈条件。

  诸农切了一声,道:“二师兄说话太不干脆,你直接说那元帅还要挑挑拣拣了,这肥差我们还未必去的成就是了。”海图道:“我对咱兄弟的身手自然相信,只是确实要给元帅和他身边之人显显功夫方能得重用。”诸农本是舍不得黑金断续膏,只是这合寺上下如果都要搬去做这察罕特穆尔的僧兵,也未必是好事。他倒也想一走了之,不去做这金牌打手,只是他初入乱世,实在想不起还能去哪里打工。便问道:“大师兄,你看如何”刚定道:“如果元帅能保我寺日后平安,便去得...”

  他们还在这边正讨论着薪水行情,入职待遇,突见小和尚刚信从前殿跑了过来喊:“大师兄、三师兄,方丈招你们过去。”,几人对望一眼,便已明白。诸农囔囔着:“走走走,招聘开始了。”

  刚信将刚诺与诸农带到了配殿之中,海图未跟着,就在殿外守候。此时宝愈正陪察罕特穆尔说话,刚相竟然也在这里候着。见他们都过来,宝愈道:“你们几人是我寺武功最好的弟子,今日我与各堂首座决定派你等在元帅帐下效命,你们今日起便在元帅府中领供奉之职。”诸农和刚定都楞住,两人对望一下,只听宝愈道:“察罕特穆尔元帅已同意上书大元朝廷,封我苏巴什寺为大元西域保国寺,你们去后要好生为元帅效力,可记住了?”三人连忙称是,并向察罕特穆尔施礼。

  诸农心中恼火:“这两边公司领导把条件都谈好了,让我们说什么,宝愈还卖二送一,我在这金刚寺中可是没有工资的,到那元帅府却要怎么算,这老家伙没把这也说了吧。”却听察罕特穆尔道:“诸位大师以后专心为大元效力,本帅必会厚待。我知海图武艺出众,诸位大师在寺中精修也必不凡,今日能否给本帅演示一下,也好日后分配职司。”他一招手,身后便有五个番僧出来,他道:“我这五名属下虽然武功低微,但精于合击之术,顺道也请各位大师指点一下。”,察罕特穆尔为人精明干练,自不会做赔本买卖。他虽不会武功,但想昨日被韦一笑突入军中一下子就伤了四个番僧,这几人身手怎样,便拿五名番僧一试便知了。

  那五名番僧向前一站,手虽未拿兵刃,也是凶相逼人。五打一呀,诸农心中已经开始逐个问候察罕特穆尔的列祖列宗。他心里狠狠的想:“要不要把这几个秃驴腿脚都捏了,送给宝名好换些银子回来做盘缠,就是不知能不能打得过。”突听边上刚象道:“让贫僧先来。”他刚才一直没什么动静,现在也不多话,蓦地已到左边一个番僧面前,当胸一抓。那番僧一惊退后,其他几名番僧都配合纯熟,刚相一动手,其余人身形一转,已将他围在当中。诸农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,他心暗想:“是了,是了,这厮抢自己银子时用的也是这般招数。”

  场中刚相一抓不中后脚一踏随身跟上,双手一撩,已闪电般同左右两个番僧各对了一掌,相击无声,那两个番僧却踉跄后退,他回掌做爪仍欲抓前面的番僧,那番僧看他招式凌厉,又退一步。刚相未及招式用老,突然躬身急退,这一下变的突兀,后边一个追击而来的番僧未及反应便被刚相直撞在怀里,刚相反手抓住他的手肘,猛的一托,那番僧只觉得被一股大力涌来,腾空飞起,便向前面撞去,那被爪的僧人慌忙接着。刚相起身右转,已然站好,正对着最后一个追来的僧人,他双手合十,念了一声“阿弥陀佛!”那番僧位置站的是极好,但追在后边还没来得及出一招,其余四人便已或退或飞,他见刚相施礼,正犹豫是不是继续上前殴他。后边察罕特穆尔已经鼓掌道:“精彩精彩,大师果然武艺不凡!”那几个番僧应命退到察罕特穆尔身后,却见察罕特穆尔一挥手,又换了五个番僧过来。

  诸农望了望察罕特穆尔背后,心道这些番僧都是哪里钻出来的,怎么一拨接一拨,比我们庙里的和尚都多。他还在查人,那五个番僧已经上前站好,十只眼睛却都是瞄着诸农。刚相退到诸农身旁,指指诸农背后,道:“三师兄,我帮你拿着,该你了。”诸农一回头才想起来,自己一直背着那公文包,虽然他这身体高大,不显得什么,但还是有些怪异。怪不得哪些番僧一个个都在瞟他。他望着刚相犹豫了一下,突然笑道:“不碍事,不碍事,你马上就有薪俸,莫要总惦记我的银子。”他转身向刚定低声说了一声句,刚定一怔,却点点头。只见诸农走到刚定前边,深吸一口气,全身骨骼脆响,两臂肌肉暴起,连衣衫也随之轻轻飘起。面前五个番僧见此声威都面色一凝,五人皆退后一步,摆好阵势。诸农却不上前,他伸出右手向五僧勾了勾,神情煞是轻佻。

  那五番僧相互望望,知道这秃驴是在调戏自己,极是愤怒,移动阵势便围了上来,诸农此时突然右脚在地下猛的一踏。五个番僧凝神防备,登时不动。诸农踏出这一脚抬得威风八面,收的却无声无息。那宝愈在前边坐着,一看他抬脚便皱了皱眉,待诸农的脚丫子一落地,宝愈终于忍不住又咧了咧嘴,显是大为肉痛,等诸农跺完了,他眼睛便直直的盯着地面,想查查损失几何,却见地面似乎无损,宝愈心头高兴,又省了修殿的银子,不过他也暗暗奇怪:“这人今日怎么不行了”诸农一动不动,紧盯着五个番僧,五个番僧也不动,紧盯着诸农,场面甚是怪异。

  察罕特穆尔心中不满,暗骂这几个番僧无用,竟未出手便被吓住。他轻轻“嗯!”了一声,催几人上前进攻。这时只听诸农嘿嘿一笑,也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!”,转身退回原来站的地方。他对察罕特穆尔施礼道:“元帅,我大师兄武功乃本寺之冠,这最后一场也莫要比了。”察罕特穆尔不明所以,转头望那几名番僧,发现五人站在那里,也不瞧诸农,仍是一动不动。他再不通武功,这时也看出来这五人不知何时已人被制住了穴道,心中不由得暗惊,转又大喜。

  这时突听殿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赞道:“这位大师好厉害的内功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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